68.梦魇

范丞丞如今把要出门录综艺这件事情当作终于可以见见《灵域》世界之外的人的机会。

忙忙碌碌折腾了三天的录制，回到剧组那天，拍摄的进度一直熬到了凌晨四五点，拖着疲惫的身体往酒店走的时候，时差那边的蔡徐坤总算是凑巧这么一次，对接上了画面。

“宝宝，这个时间点，我就随便试试看，你还真接听了啊？！”蔡徐坤的笑语。

范丞丞闭着还没擦掉眼影的双眼勉强点了点头，问道：“坤，在美国，追星快乐吗？！”

“哈哈哈，你干嘛呀，羡慕啊，羡慕的话，我以后也带你来啊。”听上去是蔡徐坤心情相当不错的爽朗笑语。

范丞丞举着屏幕里的蔡徐坤走到酒店的洗手间里，继续说道：“坤，你就呆在这里，等我洗完澡睡着了，再挂断好不好？！”

蔡徐坤点头答应了，范丞丞真累了的时候，洗澡是哗哗哗的迅速，睡觉大约是倒头一秒入睡吧？！

说到底根本等不了多久的样子……

蔡徐坤就一直做着自己的事情，在闲散的下午三点走在街头，买了杯咖啡，坐在长椅上伸手喂鸽子，耳机里没几分钟就已经是范丞丞呼呼声响…….

踩着范丞丞呼气的熟悉节拍，现在应该是北京时间的第二天一大早六点多，蔡徐坤登陆了自己的社交媒体账号。

好久以前，去年夏天两个人天天呆在一起的那一个月，自己在录音室里把这首歌安利给范丞丞，范丞丞随手就坐在钢琴琴键旁摁出了音乐。

当时他仰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说道：“坤，你说，以后，会不会我们倆都变成老爷爷，然后一起开了家酒吧，我每天弹琴，你写歌，你唱，或者你写歌，我唱，或者一起写，一起唱？！”

蔡徐坤在鸽子飞离广场的瞬间，心里想着，当时自己回答范丞丞的话，现在回想起来像一句故意的撒娇：“切，丞丞，我才不愿意变老呢，我大眼恶魔小v脸，长褶子可就不好看了，要变你自己变吧。”

所以，现在想起来，当时两个人一起听过的这首歌，If I ain’t got you，后来被从新西兰回来的范丞丞反复告诉蔡徐坤这首歌的意思，如果我连你也失去了，要怎么继续生活呢，是在新西兰那段时间，范丞丞说自己总在想的事情……

从根本不需要nine percent营业之后，两个长期天天工作无法见面的人，让蔡徐坤想到，随着时光的游走，如果我连你都失去了，如果往下走，我真地失去了和你一起长大变老的可能，大概比什么都要难过伤心吧？！

蔡徐坤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在属于我爱你三个字的这一天真的就那么简单直白地说一句我爱你，刚刚开始，他以为跟范丞丞的相处必须天天直接说我爱你？！

现在他觉得跟范丞丞的相处得放慢点儿速度，爱情来得太快，好像二十岁这年里的所有一切，像一场龙卷风般席卷灵魂！

龙卷风过境，蔡徐坤叹了口气，好希望再多的恶作剧叨扰，范丞丞还是能坚定地站在风眼里，和自己执着站在一起……

五月天的南方渐渐进入仲夏季节，范丞丞呆在剧组，一天十几个小时的连轴转，已然要种出蘑菇，经常对着任意地点的天花板，独自一人仰头玩着噗噗噗噗噗噗弹嘴唇的无聊游戏。

真地很难联系到地球那一面的蔡徐坤，打发零碎时间的方法又变成了打游戏，最近听到好听的歌也会放进和蔡徐坤共享的歌单里，每次都会把长长的歌单拖出来，忍不住还是单曲循环几遍那首If I ain’t got you.

这歌出现的那天，时间地点人物场合，范丞丞一个人站在中午的剧组门口才看到蔡徐坤放到大庭广众之下的这首歌，以至于两人在连视频都没办法能连接上的这个周里，范丞丞只要举起手机听这首歌，心里就跟灌了蜜一样，抬头望天花板的时候，嘴角疯狂上扬地摇晃着片场里那把每天也不能坐几分钟的休闲躺椅。

据说姐姐从高原回了京城之后，天天都得去医院补充营养液，身体总算恢复了过来的样子。

和爸妈的通话，永远在被唠叨着好生在剧组里呆着，不要天天想家想到白头，以前读书上学也没见念家念到这个地步。

整个人沉淀在秦烈的角色性格里时，蔡徐坤就在海的那一边造作，整天的都是音乐节的照片，大篇幅传送到两人共享的账号里。

范丞丞觉得自己也是太过幼稚了的样子，等到好不容易熬到日子到了，能出剧组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录个综艺了，见到新认识的那帮演员小伙伴时候，范丞丞几乎趴在每个人的肩膀上哭唧唧地说了一句：“大兄弟啊，我可想死你了。”

范丞丞最想的蔡徐坤，也好像真的和断了片一样，此时此刻在不知道他到底干嘛了的平行时空中游荡吧…….

范丞丞知道，永远都围绕在自己和蔡徐坤身边那些硬拉扯上关系的八卦，比如今天蔡徐坤恋爱了，明天范丞丞恋爱了，大概也会有少数人能猜到一年的时光，最后恋爱了的人是范丞丞和蔡徐坤？！

舟车劳顿过后，范丞丞又回到了剧组，这次，等在房间里的居然是姐姐本人。

“姐姐，我可想死你了。”这句话又强势上线的瞬间，范丞丞一把扑了过去。

姐姐却一把推开范丞丞，拍了拍手说道：“你姐也是过来人哈，我就把话说开了，你哪天能和你的蔡姓小朋友见面了，哪天你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范丞丞叹了口气，坐到沙发上盘起腿，撸了两三遍头毛，憋出来一句：“蔡徐坤儿现在开心着呢，苦的是我啊，姐姐，为什么你们都不多问问我的事情？！”

“范家一屋子人整天都搁这儿围着你转，还有什么要问的啊？！”姐姐在酒店房间里倒了杯水，复而又坐下来，跟范丞丞同款姿势沙发盘起腿，拍了拍范丞丞的大腿说道：“我说老弟，早点儿分手吧，真的，姐姐在江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蔡姓小朋友的事情，我当真不想管，姐姐刚刚从栽跟头的情况里爬出来，现在脊梁骨还没捋顺，我是真地有点儿后悔当时被你们倆忽悠着答应了租房子的事情。”

范丞丞嗖地爬起身来，咬着指甲，斜眼问道：“姐，你不提房子的事儿，我什么都忘记了，房租给了吗？！”

姐姐也跟着抠指甲盖儿玩得麻利，冷笑了一声：“先开始，我就是愁这个房租，每个月十倍在给，后来吧，我听风声说一天到晚跟一堆打碟的人一起搞音乐，再后来吧，看着江湖义气，我介绍了个工作给蔡姓小朋友，厉害了，我出门转悠一圈儿回来，他直接成代言人了，你姐姐风里雨里刀尖儿上撺掇了这么多年，也是长见识了，这奇怪的操作。”

房间中半晌没了声音，范丞丞和姐姐来来回回地对视了几眼，范丞丞还是笑了笑，撇撇嘴说道：“姐姐，没什么好奇怪的啊，他是蔡徐坤啊。”

姐姐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可能是我前段时间意志消沉，脑子有点儿跟不上这江湖的变化。”

范丞丞跪坐起来，说道：“姐姐，好开心你来看我。”

姐姐笑了笑，随手拿起扔在茶几上的《挪威的森林》，问道：“我的天呢，范丞丞这种脑子居然会看这书？！”

“姐姐，有件事儿，我之前有跟妈妈说过，就是我总被塞蔡徐坤的莫名其妙的照片的事儿。”范丞丞随手接过姐姐手里的书，读到的那一页里还插着个漫威海王的书签。

“嗯，我知道，这事儿，也挺奇怪的，哎，范丞丞啊，姐姐就是良心劝你一句，早散早好，通常来说十八岁的恋爱也顺利不了，又不会结婚，分手吧，以后三四十再看看吧，日子长着呢，实在不行，这不台湾可以结了，哎，范丞丞啊，先给我好好拍戏，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了。”姐姐揉了揉范丞丞的脑袋说道。

范丞丞在姐姐的掌心里抬头，问道：“姐，你不嫌弃我头是臭的了？！”

姐姐一听，立马甩了甩手，范丞丞笑了笑，姐姐一边擦手一边说道：“就这么点儿事，来看看你，明早我就走，生日我想办法再来看看你，早分早好，赶紧的，就跟你说这个事儿，蔡徐坤这人碰不得。”

“姐姐，所以nine percent都在谈论续约的事情，却没有一个人来问我，是你都给挡回去了吗？！”范丞丞问道。

姐姐点点头又摇摇头，接话道：“嗯，也算是吧，范丞丞，人总有一天得独立长大，过几天你就懂了，该抛弃的东西只能抛弃了，我想蔡徐坤是很懂这个道理的人。”

范丞丞前几天拿着蔡徐坤跟DJ传同性绯闻的事情，发信息调侃过他，哎哟喂，可是蔡徐坤一本正经地发过来了一堆DJ家宅里和女友在一起的照片。

姐姐却特地跑来看自己的时候做出警告，不允许范丞丞跟着蔡徐坤，和这堆艺术家们走得太近，好好做自己现在该做的事情。

范丞丞忍不住在这个深夜里给姐姐断断续续地讲了蔡徐坤跟自己解释的那个和《挪威的森林》有点儿像的现实故事。

姐姐的冷笑，让范丞丞在酒店里几乎一夜未眠，果真，最近吃得又少，再这么一夜痴坐，到了隔天刚刚套好秦烈的头套时候，自己就打了个吓死剧组人的超大声的喷嚏。

姐姐在这个南方夏日微凉的夜里说，她懂得范丞丞总会有一天没了家人保护，得去面对所有的阴暗面，但是现在唯一姐姐坚持的是老艺术家才真的是书中玲子的性格，温婉慈祥不懂拒绝，而蔡姓小朋友到底是什么，真的不好说，早散早好，保全自己。

范丞丞仍然想直截了当地去跟蔡徐坤问个明白。

蔡徐坤扛不了这邀约，思来想去，还是改了航班要去的地点。

姐姐来的这个夜晚，范丞丞只睡了一个小时，就翻身爬出门务工，却是头一次在如今常驻的这间酒店房间里睡觉时做了噩梦。

被怪兽追打了一路，好神奇，清晨时分，当姐姐敲门过来道别的时候，怪兽在梦里撕了面具，和蔡徐坤的mv结尾一样一样。

可是，哥斯拉的皮囊下面是范丞丞第一眼就很喜欢的那个蔡徐坤，穿蓝色丝绒衣服跳舞的那个有点儿魅惑的蔡徐坤，当时自己满心期待着，在后台擦肩而过能打个招呼，蔡徐坤就挤在人群里，态度看上去都是和善，眼神里却是根本懒得对自己笑一笑的蔡徐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