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夜

说到底，以后有再多的时过境迁，

我都会记得去年冬天开始的这段限定记忆。

我的少年百分九过后，

决定再也不搞男子偶像团体

太心累……

所有的好事情和坏情绪都在这18个月里发生，

现在距离曲终人散还有99天，

这部夏日阴郁系色调的文章，

灵感来源于《青春的花路》守护天使游戏。

每11天更新一次，直到最后一夜……

这是戏剧，也只是戏剧。

还没开场，就落幕了…….

第一夜 8to6 冬日 达芬奇 没有告白

范丞丞还是来了……

王琳凯知道，当自己发出了求救信息，范丞丞这人最讲义气，无论如何都会来帮自己收拾烂摊子。

冬夜的警局里，白色的灯光光晕直勾勾地打在王琳凯脸上，他被迫低下头，蹲在角落里，听着范丞丞和警局的人争论和辩解。

在黑色栏杆的缝隙里，兄弟今天还是穿着精致的皮鞋，鞋跟足足有五厘米，显得他格外高大；鞋头锃亮，反射着屋内的白色光晕；兄弟套着件厚重的羽绒服进的门，现在却脱下了羽绒服，又脱下了燕尾服的西装外套，卷起白衬衫的袖口，松开胸前的金色扣子，和一屋子的警察争执不休。

从王琳凯被带进警察局到现在，整整五六个小时过去了，站在范丞丞身旁那位提着公文包的男人，同范丞丞频繁耳语着，两人总是在众人的视线里默契地点点头，再开始新一轮的争执……

王琳凯歪着头想，来的人应该是位律师吧？！

总之，事态好像终于因为彼此不断地调解，范丞丞和警察们的情绪似乎都缓和了下来，范丞丞终于能拿起桌面上的笔，顺从地向警局的人讨教填写表格的方法。

警察走到了王琳凯身边，解了身上的镣铐，打开黑色栏杆的锁头，一把将王琳凯拽了起来，肩膀的吃痛，让王琳凯不耐烦地挣脱了警察的控制，大声嚷嚷了一句：“干嘛呢干嘛呢，手松开。”

范丞丞重重地将手中的签字笔摔到地面上，笔吧嗒一声断成两半，范丞丞跟着一脚踹翻了王琳凯身前的座椅，对着王琳凯厉声大吼道：“小鬼，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拿写三首歌的时间好好练练英语？！”

范丞丞身旁的律师先生又从口袋里掏出了支黑色的签字笔递到王琳凯手边，试探着用英语说道：“王先生，把字签了，就可以走了。”

看着王琳凯举着笔一直傻傻望着自己，范丞丞回望过去，下颚线里带着冰刀，低头扶了扶金丝边的眼镜，冷漠地说道：“签吧，没事儿啦。”

出警局门的时候，北美寒冷的冬日里，风像刀割一样刮过脸庞。

范丞丞却一直没有穿上羽绒服外套，径直走出警局……

范丞丞和律师先生寒暄道别过后，一把摁开了眼前那辆阴霾天气里仍然闪着银色辉光的迈巴赫，侧开门帅气地飞起来，范丞丞长腿一跨，踏进去，冲着王琳凯大喊了一句：“上来啊，小鬼，愣着干嘛？！”

“丞丞，我就住在打架出事儿的那家酒店。”车踩上油门就有了瞬时加速度，转个角的功夫，已经在高速公路了……

“小鬼，你打架的时间是午夜十二点，我来保释你的时间是凌晨三点，现在是早上九点，律师找到了漏洞，是二十四小时之内，你离开本州州界，立刻出境回国，那么在收取了高额保释金过后不再追责，你不会受到任何责罚，安全回家，所以，我现在要把你直接送到隔壁州，傍晚过后直飞的航班我定好了，你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迅速离境，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范丞丞疯狂地踩着油门说道。

“丞丞，你从哪里来找我的？！”迎着渐渐蹿出云端的太阳的方向，范丞丞带上墨镜，大口吸着黑咖提神，一路踩油门狂飙在高速上，副驾驶的王琳凯抓着车内的手柄，听着电机大马力的轰鸣，一句紧张的问话。

“王琳凯，你大爷的，我从天上掉下来的，小鬼，我再说一次，十年了，我真地跟个保姆一样帮你善后，五年前我说什么了，王琳凯，所有的事情事不过三这道理你懂的啊，一次两次打架就算了，这次又是为什么，这次你还不在国内打了，你上外面来打了，知道那群警察有多胡搅蛮缠，若是我今天在国内，没来这儿呢，若是我一时半会拿不出高额保释金符合规定呢，你今晚得面对什么，你准备怎么回国？！”王琳凯不想接范丞丞的话，窗外的风景是太阳又藏进云里，硕大的雪花跟石子一样噼里啪啦疯狂砸落在车身上……

范丞丞在公路上放缓了车速，王琳凯语气里带着犹疑，侧头看着范丞丞皱眉头不耐烦的脸一次两次三次，终于开口说道：“丞丞，我每次打架的理由，你知道的。”

跑车在高速公路上极速的刹车，蹭在地面上发出了刺耳的尖烈声响，范丞丞的手一把捶在方向盘正中央的喇叭上，大吼了一句：“王琳凯，你什么时候脑子能清醒一点？！”

“丞丞，我不是你。”王琳凯低下头，嘟嘟嚷嚷了一句。

“小鬼，都十年了，都过去了，还有谁会在你生活里提起，哦，十年前，有群熊孩子参加了个选秀节目，出道了九个人，真的还能有谁会在你的生活里说，哦，王琳凯啊，他有个队友叫范丞丞？！”指节敲打在方向盘上，合着雪花下落的节奏，范丞丞低头冷笑了一声，清唱道：”他们给的猜测不存在，just tell me your love……”

王琳凯也跟着笑出了声音，叹了口气说道：“丞丞，今晚谢谢你，钱，我回到家就还你。”

“别还了……以后，也别来找我麻烦……爱的话，你去说啊，去争取啊，干嘛一次又一次为了陌生人无聊的言语，动手打人。”范丞丞又踩下了油门，车就在笔直的风景没有变换的沙漠中长驱直入向目的地。

“2019年10月6日，最后一夜，丞丞，你记得我们又一次听了正廷的话，玩了守护天使游戏？！”王琳凯惯性咬着手指甲，双眼看着窗外的枯燥风景，慢慢说道。

范丞丞冷笑了一声，接话道：“小鬼，就算你十年前抽到的那张牌是守护朱正廷，这也不是你一次又一次为了他出手打架的理由，那只是个游戏，不是你一次又一次施暴的理由。”

“范丞丞，人有时候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王琳凯狠命捶了捶车内的空调口。

范丞丞又一个急刹车说道：“小鬼，你刚刚是被黑人老哥揍得不够疼吗？！”

范丞丞从车内的镜子里看到，王琳凯好像仰头忍了忍眼泪，他的声音就哽咽着说道：“丞丞，我之所以想起最后一夜那天的游戏，是因为十年了，我还把那张卡牌随身带着，现在还有谁用钱包啊，从手机到植入芯片，没有人用钱包了，我却还是带着那张卡牌，卡牌的四角都卷起来磨掉了颜色，图案一点点在消退，偏偏今晚喝酒打架的地方，我又一次在舞池中央看到了挂在墙壁上的和那天的卡牌一摸一样的画，我就走过去看看而已……”

范丞丞又叹了口气，问道：“所以和你的证词一样，去看画的时候，和黑人老哥发生了口角，打起来了吗？！”

王琳凯点点头，说道：“嗯，我去问酒吧老板，能把画卖给我吗，谈条件的时候，警局里那两位黑人嘲笑着卡牌上的人阴阳怪气又雌雄同体。”

车到了第一个服务区，范丞丞下车去了趟洗手间，买了两杯黑咖啡，坐回车里。

王琳凯一直啃着手指头，望着窗外，咖啡抱在手里也不喝，眼角嘴角全是血渍，范丞丞想了想，又去自动贩卖机买了包湿纸巾，回到车里，递给王琳凯说道：“你又不下车，又不吃东西，好歹到机场前，好好擦干净自己，伤口少一点，舆论压力小一点。”

“丞丞，我想他了。”车回到没有边际的高速公路上，车内是暖融融的温度，范丞丞笑了笑，王琳凯说这句话的语气，倒是和十年前一样，有着如出一辙的卖萌嫌疑。

范丞丞一边踩着油门赶时间，一边唠叨着：“小鬼，刚出道的时候，我好羡慕你有女友这件事情，结果过几天就分手了，过几天又换一位，过几天就又分手，以至于到现在，我根本不记得你任何一位女朋友的长相。”

王琳凯终于在今晚第一次发出笑了笑的语音：“范丞丞，你可笑话过我，我喜欢的每个女的，都长得跟朱正廷似的。”

“漂亮啊，漂亮呗，我也觉得漂亮，我不是早说过了吗，朱正廷和你的女朋友们，通通长得很漂亮？！”范丞丞咬着吸管，喝着咖啡，单手打着方向盘，瞬间滑过了三个弯道。

“我其实争取过，想要争取过。”高速公路到了节点，要等着火车穿越，才能跨过那条界限，等待的时候，王琳凯侧头看了看范丞丞：“想要争取一下，和朱正廷有可能恋爱的机会。”

“是十年前最后一夜，你喝多了搂着朱正廷狂亲吗，鬼，那根本不算争取，那就是酒后你脑子发疯了而已。”范丞丞认真直视着前方红绿灯的转换笑道。

“小时候，我第一次自己主动提出来和女生分手，是因为最初那段时间总站在台上看左手边的正廷，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着了迷，看着看着觉得自己特别舍不得，到现在了，十年，我还经常在梦里想起那年他扮演梦露时的脸。”范丞丞又回头望了望，王琳凯这时露出了羞怯的脸。

“哼，那天，明明就是我的白雪公主最美，你怕不是眼瞎。”范丞丞咯吱笑出了声音。

“后来，我想怎么都要争取一下，休息的时候会举着手机想约他干点什么呢，在所有的工作场合能遇到正廷的时候，我又会想，我就表个白吧，结果所有的见面就总在打打闹闹，时间就这么过了，机会一次次走丢的感觉，如今，晃一晃就十年了……”王琳凯终于坐直了身体，打开了湿纸巾包装，翻开副驾驶头顶前的镜子，开始擦拭嘴角，第一下摁下去，就是吃痛的声音。

“小鬼，你上次打架，我冲你发了个天大的脾气，是因为事情真的比你想象得要严重，你当天晚上一起玩的人打了你女朋友，但是人们不会认为这是他们的错，路人只认识王琳凯，只知道这群人里有王琳凯，被打了的是你当时的女朋友，你怎么都脱不了关系，视频里有句话是你对着你女友讲的，语气很生气，你说再这么说，我会揍你的，你还记得吧，你事后告诉我，因为你这位前女友和她的闺蜜们一直在笑着说朱正廷的八卦，这造谣事关你兄弟，你无法冷眼看下去，所以，无论如何，你都忍不了了……”终于，车越过了洲际的边界，王琳凯的责罚暂时能抛到脑后了。

范丞丞看了看车内仪表盘上的时间显示，很好，没有意外，他们能赶到黄昏回国的那班飞机。

“丞丞，对不起，那时候的钱拖了好久，发了歌才还你，人情都不知道要怎么还才好，你跟我约定不要再打架，不要再去是非之地，我都答应了你，结果，今天，还是这样了……”王琳凯举着血污满满的湿纸巾无处投递，范丞丞指了指副驾驶前方的抽屉，打开有个塞垃圾的小盒子。

“鬼，没有下次了，下次你怎么了，我都不想再救你。”车有个极速运动档，上了200码的时速，范丞丞起初觉得肾上腺素会跟着飙升，如今开熟悉了，变成了习以为常的事情。

王琳凯点点头，嗯了一声，过了半晌说道：“你我约定这辈子你再给我三次帮我收拾烂摊子的机会，为了友谊，没有想到今天就用完了。”

范丞丞再一次踩了油门，空无一人的高速公路午后时光里，雪停了，是冬季惨白耀目的太阳光，范丞丞在车内大声说道：“王琳凯，第二次也是因为朱正廷，我承认我也不高兴别人指责我兄弟，从过去到现在，但是我会忍着，我不会别人说什么就动手，第二次跟第一次有区别吗，还是那些无聊的八卦，今天朱正廷陪人喝酒了，明天朱正廷被人上床了，后天朱正廷跟人同居了，包养了，这些怎么刺激你了呢，怎么但凡有个人说一句朱正廷不是，就问你胸口戳了刀一样，你非要一拳头上去，拳头下去的那个瞬间一秒痛快了，后面呢，你能在众人质问你为什么动手的时候，坦白说出没办法啊，我从小喜欢朱正廷，不出这口恶气不行，他们都说朱正廷被人轮番睡了才有今天，这不是事实，我不开心，我王琳凯喜欢朱正廷，你有胆儿说这些，你大可以为了正义，抡他一拳。”

“丞丞，我饿了。”车又奔了十几公里，才找到下一个服务区，范丞丞在得来速点了餐，牛皮纸袋塞到小鬼手上说道：“多吃点，折腾一天一夜了。”

“炸鸡你要哪种，我留给你。”王琳凯打开袋子，头就埋到了食物里。

“我彻底不吃炸的了，喝杯咖啡就能续命，把沙拉留给我吧。”范丞丞的车又回到了高速公路上……

“丞丞，其实你觉得，这么多年了，关于正廷的那些传言是真的吗？！”吃完炸鸡的王琳凯的问话。

公路的尽头，下午三四点光景，太阳泛出燃烧般火辣的光泽，范丞丞勾起嘴角笑了笑：“王琳凯，我真没想到到今天了，你还会问我这样的问题？！”

“怎么了吗？！”车终于下了高速，进了市区，新的城市到达了，王琳凯再坚持几分钟就可以到机场，离境摆脱困难。

“鬼，谁跟谁恋爱，谁跟谁有利益关系，谁跟谁撕破脸，都是无聊的言语而已，你今天还能写歌发歌，朱正廷今天还在唱歌演剧，这就够了，十年了，刚刚开始我们在意别人怎么说就算了，现在都成大人了，你怎么还会问你觉得这传言是真的吗，真的是遇到朱正廷，就酷不了的你。”冬季的黄昏来得早，机票在晚上十点，还有一个小时值机，现在必须全力冲刺到机场，不管前面有多少媒体和粉丝前来围剿，总之，王琳凯必须上了这班飞机，回国去……

“后来，我总觉得，我的生活已经死在十年前了……”范丞丞慌张出现在警局的时候王琳凯没有哭，范丞丞在警局里冲着王琳凯发火的时候王琳凯没有哭，这一路上范丞丞说话语气没好过，王琳凯也没有哭……

如今这车堵在城内最繁华的道路上，满眼的霓虹和躁动的人群，王琳凯却突然哗啦啦停不下来地流起了眼泪……

“伤口别裂开了，我刚刚说了，等下口罩帽子遮不住，你回国更麻烦。”范丞丞不耐烦地说道。

“丞丞，十年前发生的所有事情，还是像绮丽的梦，在我的记忆里，一直在我的记忆里，最华丽的梦，最舍不得的梦，后来我换过很多女朋友，写过很多歌，都不如一开始那样纯粹的欢喜了，都不如一开始那样有趣，女朋友的脸都像朱正廷的翻版，歌词里面全是你们的生活，我自己的心情里表白说不出口，试探全部闷在胸口，晃眼十年就这么过去了……”眼泪淌过眼角，真的生疼。

“王琳凯，不要动手了，也不要再煽情了，什么都过去了。”车只挪动了30米的距离，范丞丞又摁住了刹车进入临时停车的状态，拿起手机，将机票传送给了王琳凯。

“丞丞，你说现在去表白，还来得及吗？！”王琳凯把眼泪用手背直接擦干了，问道。

“我们回不去了，鬼，假设现在朱正廷亲自告诉你，他就是被很多人轮番包养过，你接受得了吗？！”范丞丞侧头看了看在副驾驶位置上蜷缩成一团的王琳凯问道。

 “我就是想再写首单曲循环的歌，和你们一起再去一次旅行，喜欢的人一直在我身边，其他怎样，我都接受得了，世界毁灭，只要你们还在，我也接受得了。”两个人都没有在说话了，这恼人的走走停停的堵车，所有的记忆都翻江倒海一样在两人的脑子里回放…….

“时间还来得及，我去加个油，买杯咖啡，连夜里我还要赶回去。”范丞丞反反复复看着腕表的时间，心里想着时间大概刚刚好，拐角就找了个临时停车场。

范丞丞买完咖啡再回来，车却空了……

电话拨通，范丞丞问道：“王琳凯，你在哪里？！”

“丞丞，你回去吧，我刚刚看到了出租车，我一个人去就好。”王琳凯的回答。

“走vip，你公司的人在那等着你，我们商量好的，不要回答任何媒体的问题。”范丞丞叮嘱道。

“丞丞，再见。”王琳凯的回答。

范丞丞却没有挂电话，举着咖啡的手，指节在寒冷的户外空气里开始变红，什么都是凝固的味道，范丞丞犹豫着不敢挂断这个电话，好像这次挂断了，肯定就永远挂断了一样……

对啊，昨晚他接到王琳凯从警局打给自己的电话时，整个人从酒会的筵席里冲出来，怒火中烧……

“丞丞，再见。”王琳凯又说了一遍。

寒冷的户外空气里，衬衫领口冰冷的边角刮着自己的脖子，范丞丞觉得这材质里硬邦邦的生疼一直在向自己讨要一句答复，自己却说不出口，也说再见好像恩断义绝，不说再见好像制造烂摊子的教训，王琳凯会永远觉得背后有范丞丞倚靠，有恃无恐一样？！

“丞丞，再见了…….”事不过三的约定，这一次，王琳凯电话真的直接挂断了…….

事不过三的约定刚刚下达最后通牒的第三天，王琳凯就卷入了他根本没动手的群架里，关键是那位当时的女友被跟王琳凯一起玩的人一顿暴揍，触怒了民愤。

范丞丞暴怒，一路走过来，卖着家里人在江湖的交情，到底是帮王琳凯摆脱了多少乱七八糟的麻烦？！

最后，忍不可忍的约定，你可以再求助我三次，三次过后，江湖再见。

第二次来得也不算慢，王琳凯到今天，所有的打架都是因为别人说朱正廷怎样怎样，王琳凯就动了手…….

今日清晨的第三次求助，拖了有五年之久，王琳凯在电话里求助道：“丞丞，能救救我吗，他们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范丞丞太累了，因为一天一夜没有睡眠的疯狂飙车太累了，手里的这杯咖啡好像再也撑不住带不回这一天一夜之前的那位范丞丞，他搜了家酒店的名字，急急忙忙地就准备开车过去入住了，一句再见，疲惫侵袭了他的整个身体。

范丞丞闭上双眼前，一直在想，王琳凯怎么就不明白呢，和朱正廷相处，抱过搂过亲过都不算什么，朱正廷本身就是愿意主动亲近每个人的人，为什么就不去说一句正儿八经的表白？！

也许我爱你三个字，朱正廷也懂不了，他会傻到把我爱你当作一句玩笑，再回敬王琳凯一句：“鬼，我也爱你啊。”

这就是朱正廷，懂不了是非曲直地活着的态度。

之前的每一次麻烦出锅，王琳凯都听了范丞丞的策略安排，安全度过舆论质疑。

结果，这最后一次的机会，王琳凯却没有遵循范丞丞的安排，搭飞机离境回国去…….

王琳凯乘着出租车，又回了他当晚出麻烦的州立的警局，他愿意接受惩罚，他要求州立的警局把那笔巨额的保释金退还给范丞丞，一切后果由他来承担。

一觉醒来的范丞丞，就被律师团队通知了这么一个荒唐的结果。

“王琳凯，再见。”发送这句气话过后，范丞丞毫不犹豫地删了王琳凯的联系方式。

这事儿后来果真闹得血雨腥风，为了头脑冷静，范丞丞还是选择了再接一档旅行综艺，从跟在前辈后面玩耍的新人流量到变成带着新人们出发去旅行的前辈，十年了，结果，和最好的朋友最后的旅行，是在北美的高速公路上一天一夜的逃难之旅，彻底说再见了的好友也推辞了自己的好意，最后选择了站在麻烦的漩涡里。

所有的一切都被毁了，没有人再在意十年来王琳凯写了多少好歌，只有人在意他的拳头结实地揍了几下…….

还是有人没有放弃，Justin站出来，在话筒前替自己的兄弟辩驳开脱，给范丞丞发信息说有在帮小鬼想办法。

范丞丞最后也挣扎了，他还是发送了一张当年三位小学鸡抱在一起的照片，写了句实实在在的心里话：一切都晚了……

风波过去之后，Justin还是发了段长文字过来，说一切安顿好了，王琳凯在生活上有新打算。

后来，也有些开了店的传言，再后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又一年呆在横店的剧组里时，和年轻的时候一样，范丞丞无聊地翻阅着还有自己认识的谁也呆在横店的影视基地里。

十八岁那年第一次来横店驻扎的时候，拖过隔壁摄影棚的陈立农去路边吃烤串，拉了毕雯珺一剧组的男的去逛逛让人好奇的戏园子，逼过附近拍摄的蔡徐坤硬是来看望自己…….

这次躺在剧组等戏的时候，翻阅大家的社交平台信息，认识这么多年，朱正廷第一次和自己同时出现在横店影视基地里。

“正廷，你觉得王琳凯以前喜欢过你吗，我是说那种喜欢？！”约朱正廷出来的这天，刚好是冬至，没有下雪，只有冬酿酒，热气腾腾的火锅，点了三盘的红糖糍粑。

“哪种喜欢啊，小言里的喜欢啊，那我还喜欢过你呢。”不出预料的，朱正廷喜欢的回答问题的腻歪方式。

“你们还有联系吗？！”范丞丞的问话。

“丞丞，难道你们不联系了吗？！”朱正廷的反问。

范丞丞点点头，给朱正廷倒上了米酒，朱正廷站了起来，坐到范丞丞身边，嚷嚷道：“你们俩怎么可能不联系，你们为什么不联系啊，你们干嘛不联系啊，你说你说你说。”

范丞丞把夹出锅的肉都扔到了朱正廷碗里，嫌弃道：“正廷，把你手拿开，好好吃饭。”

“因为海外干架的事情吗？！”朱正廷吃着肉，说道：“我听人说，你马上去帮他兜着了，他不领情，丞丞，这么多年交情，算了吧……”

“嗯，你知道王琳凯最近还好吗？！”范丞丞的问话。

“挺好的吧，范丞丞，我悄悄告诉你，现在很火的那个二次元偶像幕后老板是王琳凯，你回去仔细听听那个电音嗓。”朱正廷乐呵呵地说道。

“正廷，他那次打架，也是因为你。”范丞丞皱着眉头说道。

“范丞丞，有些事情，我不想知道。”朱正廷的话：“总之，那时候，和你们在一起，也不是天天都很开心，谢谢你们，陪我长大了。”

夜色凉了，两人走在江南没有雪的冬夜里，散步回酒店，唠叨了两句如今的工作，澄清了几句不实的关于对方的传闻。

朱正廷的酒店先到了，范丞丞犹豫着，还是问了句：“正廷，我有点儿好奇，2019年10月6日那天，你让我们抽扑克牌，决定自己十年来要守护九个人里的谁，最后你抽到的是谁？！”

“Justin。”朱正廷站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看着范丞丞惊讶的眼神，拉住了他的手，笑道：“喂，叔叔，都三十的人了，不许再这么卖惊讶表情包了。”

“你呢，你抽到的谁？！”朱正廷又问道。

范丞丞仰起头，撇撇嘴说道：“你猜。”

朱正廷低垂了眼睛，浅浅笑道：“我猜王琳凯抽到的我。”

拍肩拥抱过后道了别，范丞丞知道，自己回身离开的时候，朱正廷一直会站在原地，目送他走开，范丞丞却没有回头，想要再见的人总会再见，于他们而言，根本没有最后一夜……